奔腾的史诗(二) 02 十多年前,当地的一位农民在耕田的时候,掘出了一口铁器,考古专家赶来后仔细看过,断定这是当年移民离家时埋下的铁锅,这样的文物,离开现在应该有余年了吧。年前的主人,从离开家园的那一刻起,就梦想着有一天再回到故乡。 百年前的大槐树周边是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在这里的山下,在这里的河边,他们开荒种地,纺棉织布,然后生儿育女,他们每日里随意地唱着当地的歌谣,看老鹳在头顶的树上鼓噪筑窝。总之,这里是他们的家园。 可是,这一年不同以往了。收秋了,地里的庄稼要仔细的收割晾晒,该入瓮的入瓮,该还债的还债。他们要把历年该了结的事都做一了结,因为入冬前,他们就要离开家乡,迁徙到遥远的地方去了。即使一家人,也不能去往同一个地方,这是官府的规定,谁也不得违抗。 一批又一批的乡民来到大槐树下,他们接受了官府的迁徙执照和路费盘缠,和送别的亲人道别后,又一批一批的踏上远行之路;对于何时再次重逢,他们不知道,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八年,也许这一别,今生今世再难以相见,但在心中,他们期盼着有那么一天再回到家乡,回到大槐树下老鹳窝旁;上路前,他们纷纷从头顶的大槐树上折下一枝枝树枝,或者从脚下的土地上掬起一捧黄土带在身边,以此寄托对家乡的思念,他们不会忘记自己是在汾河岸边出生的,是在老鹳窝下长大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有人不愿意离开原籍,于是,“逃迁”的事例比比皆是,但最终他们还是被官兵从黄土地的褶皱里,从大山的沟壑中,从河边的草丛间,强行带走了。 “四口之家留一,六口之家留二,八口之家留三……”,以这样的比例迁民,任何人不得抗拒。 西风古道,冷月如霜。荒凉的大地,肃穆的群山,迁徙的人流织就了一幅恢弘的画卷,铺展在秦岭山下,大河摊头。回首来路,黄尘迷蒙,大槐树何在?亲人何在?忧心如焚,愁肠百结,悲伤难抑,骨鲠在喉。于是,无论是离家的还是留守的,他们以泪洗面,和思念相依,和牵挂相随。 鹳影绕霞勾往事,槐风惊梦动归心。年岁月沧桑,今天,无以数计的大槐树后裔不远万里,重返桑梓地,共话血肉情。 有位前来寻根的游人说:“每一个洪洞人都是我的表亲,因为我的小脚拇指也是大小两瓣。”这话听了,真叫人感到可亲。 今天的我们虽然不能十分清晰地勾画出昔日春夏秋冬的交替和沧桑世事的演变,但我们仍能从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中,领略岁月的浩淼和沧海桑田。奇怪的是,此刻的我,全然没有了往日游历大山长河的潇洒浪漫,有的只是“怆然泪下”的感念和嗟叹。 因为移民,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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