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盟国对“轴心国”战争迎来转折,各战场盟军均获重大胜利,其中中途岛海战尤为关键,日本海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消息抵渝,民众一致欢呼,对抗战胜利的期盼更为热切。 军统头子戴笠对这些无感,并非因他不悦,实则他的心思未在这些问题上。 戴笠身为军统领袖,具备强烈的危机意识。 他明白,军统今日之成就非他个人能力所及,而是抗战时势使然。抗战若终,军统失却目标,价值必减。届时,他前路何在,心中忧虑。 抗战胜利后,国内政坛将进行权力再分配,他这类形象不佳的特务头子,将何以作为参与权力角逐的筹码? 若蒋氏持续掌权,凭其多年忠诚,或许能保一席之地。但蒋氏若失势,那些视己为敌的大佬们定会趁机打压。 即便无上述顾虑,仍有隐忧。戴笠深知蒋氏会“卸磨杀驴”。若不提前规划自身与军统前途,结局必惨。 戴笠决定组建政党并自任党首,以图在日后政坛角逐中占据一席之地。 理想虽美,现实却瘦。戴笠意识到,手下虽人才众多,但在组建政党时,竟无人能胜任理论研究与设计。 戴笠无奈,转而从犯人中寻觅人才,因自己手下缺乏此类专长者,故退而求其次。 戴笠令周养浩于息烽秘密组建一机构,类似研究会,成员精选自集中营内文化人士。 文事需配武备。研究会虽已成立,戴笠觉不足。身为蒋氏亲信,他深知武力重要,故又采取两项措施: 其一,需加速竞争海军领导权的掌控,确保在海军建设与发展中占据主导地位。 军统与梅乐斯合作时,戴笠欲争海军领导权获美海军高层默许,条件是军统协助美海军在中国东南沿海开辟第2战场,以换取日后美海军的支持。 其二,联合实力派胡宗南、汤恩伯等人作为外部援助。 胡宗南当时统治西北,麾下兵力近45万;汤恩伯虽崛起较晚,却发展迅速,至年,其兵力亦接近40万。 这两人掌控的兵力近蒋氏嫡系三分之二,若得他们支持,未来政坛地位将固若金汤。 确实,若戴笠达成计划,则内建政党,外得胡宗南、汤恩伯支持,并掌握海军领导权及庞大特务系统,蒋系内部将无人能与之匹敌。 戴笠虽思虑周全,却遗漏了关键一环:此举能否获得蒋氏首肯? 戴笠权势显赫,军统肆意妄为,但在蒋系内部,钱大钧与陈诚两人并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钱大钧资历深厚,对军统特务从不宽容,遇之轻则严斥,重则动手。特务们受辱后到戴笠处诉苦,戴笠无奈,仅能安抚。 陈诚行事不似钱大钧那般直白,但其方式更令军统感到棘手。 陈诚对付军统的两大策略为:一是实施不定期的突击检查,以此作为监管手段。 陈诚居所近军统办公地,为归家必经之路。他常突击检查军统水电,一旦发现灯火未熄,便严厉斥责。 军统总务处长沈醉深受其害,无奈下,每逢陈诚在重庆,便派特务沿途监视其归家路,一旦发现陈诚返程迹象,即刻上报。 这一面需即刻关灯,或众人归位,假装正在加班,展现勤奋工作的姿态。 此非大患,虽令军统苦恼,尚能忍受。然而,陈诚的另一项安排,却令戴笠极为愤恨。 当时,军统的核心职责是在各部队渗透特工,以此实现对部队的有效掌控。 胡宗南与汤恩伯作为戴笠盟友,对军统在内部安排人员无异议。 陈诚在部队内部另行建立了特务体系,明确拒绝军统的介入。 当时,张学良、胡宗南和陈诚三人,是唯一能在部队中建立独立特务系统的存在。 东北军特务系统随张学良被软禁而消散。胡宗南另建军内特务系统,得蒋氏默许,且与戴笠军统合作。陈诚建特务系统防军统渗入,不会同意军统进入。 陈诚的资历与在蒋介石面前的地位,戴笠难以撼动,尽管戴笠对他深恶痛绝,却也束手无策。 陈诚任第十一师师长时,戴笠为小学员;任第十八军军长时,戴笠仍单干。且陈诚为蒋氏干女婿,忠诚于蒋,戴笠自然不敢招惹。 戴笠虽表面上不与陈诚起冲突,却并未停止在私下对陈诚进行谋划与算计。 戴笠认为陈诚人缘欠佳,除对蒋氏忠诚外,他排斥蒋氏重视的其他将领,如称何应钦为“烂好人”,显示其不屑态度。 陈诚讥讽白崇禧“小聪明”,胡宗南“无真才实学”,汤恩伯“应严惩以振士气”,自评则称“仅擅盯梢,善攻讦诬陷”。 陈诚视蒋氏周围为“洪洞县无好人之地”,自比为“千顷地中唯一苗”。 戴笠与那些被陈诚贬得一无是处的人关系良好,这一事实进一步加剧了陈诚的不满。 戴笠深知,蒋氏之后,陈诚极可能接任。若此人,对自己极度不满者上位,自己前途堪忧。 俗话说,防贼易,防贼心难。戴笠虽避与陈诚正面冲突,却暗中窥伺。年冬,戴笠终获一几乎可置陈诚于绝境之机。 年10月,枣宜会战失败后,蒋氏决定新设战区保卫重庆。他任命深受信任的陈诚,从第9战区司令长官转任新成立的第6战区司令长官。 当时,抗战形势日益严峻,重庆内部弥漫着严重的悲观与失败主义情绪。 第6战区年轻军官担忧前途,认为抗战失利因蒋氏身边多昏庸腐朽官员及降日将领。他们主张军事行动,清除这些人,换上爱国清廉、踏实之人。 作为第6战区的军官,这些军人皆视陈诚为能辅佐蒋氏的理想人选。 这批人明白,身为小人物,力量微薄。为达“清君侧”目的,他们需增强自身力量,并寻求外部支持。 为此,这批人利用陆军大学深造之机广泛联络,同时,通过在华美军军官训练中国部队寻求外力支持。 史迪威对蒋氏早有不满,果然对这份旨在清除身边奸佞的计划表现出了浓厚兴趣。 史迪威的观念与这批青年军官相左,他们的意见存在分歧。 青年军官欲除昏庸如应钦,换清廉能干如陈诚辅蒋,而史迪威则计划直接撤换蒋氏。两者策略迥异,均意在改善局势。 这些青年军官尚显稚嫩,尽管第6战区表面无军统身影,然而私下里,军统势力却渗透至各个角落。 不久,戴笠获取了那份旨在“清除君王身边奸佞”的计划。 戴笠获取计划后,并未立即行动,反而将其压下,此举颇为奇怪。原因何在? 尽管戴笠与陈诚有私怨,但此事为公事,戴笠抓捕相关人员,陈诚亦难以置喙。 戴笠持不同看法: 戴笠获取的“清君侧”计划仅为初步草案,缺乏实质性的核心内容。 其二,发起“清君侧”行动的军官多为青年军官及陆军大学学生,他们大多未掌握显著兵权。 其三,所谓“清君侧”的行动,其目标并非针对蒋氏,而是另有其人。 其四,无证据表明“清君侧”计划由陈诚幕后策划。戴笠无法掌握陈诚把柄,事发后,陈诚也能以不知情为由全身而退。 戴笠决定暂不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他计划静观事态变化,待时机成熟后再制定后续决策。 若“清君侧”计划仅限于第6战区,戴笠难以掌握全局,因军统力量在该区薄弱。青年军官保密严密,军统仅获初步且不完整的计划,后续无更多收获。 年2月,陈诚调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此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陈诚接任中国远征军司令后,从第6战区调集众多亲信军官至云南楚雄,以组建远征军司令部。 云南与第6战区不同,军统云南站势力强大。很快,军统便获取了“清君侧”计划的详细内容。 戴笠阅后甚喜,计划动手时间为年12月12日,恰与张、杨“西安事变”同日,意义非凡,暗示此行动或又是一次“兵谏”。 此时,戴笠判断打击陈诚的时机成熟,随即携相关资料向蒋氏进行汇报。 蒋氏闻讯后勃然大怒,随即指令戴笠即刻着手实施抓捕行动。 此次抓捕行动对陈诚“土木系”造成重大影响,涉及多名青年将校被捕。 戴笠即刻审讯首领,旨在两事:探明“清君侧”计划详情,及逼其供出幕后是否陈诚。 陈诚确实对此毫不知情,青年将校们也拒绝诬陷他,这一情形令戴笠深感失望。 戴笠虽对陈诚失望,却收获了意外惊喜。 审讯中揭露,史迪威私下支持这批青年军官。 戴笠迅速行动,即刻将所得消息上报给蒋氏,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蒋氏与史迪威关系本不佳,因美援尚能维系。此次事件致蒋氏失耐心,不顾外交礼,正式电告罗斯福,要求撤史迪威职。 史迪威屡请见蒋氏欲作解释,但均被蒋氏回绝。 事态升级后,东南亚盟军司令蒙巴顿及蒋夫人、孔夫人相继出面,着手进行调解,以期平息纷争。 开罗会议即将召开,罗斯福未采纳丘吉尔反对蒋氏参会的建议,此举对蒋氏而言是有利的。 因此,经众人苦劝斡旋,蒋氏最终勉强同意史迪威上门致歉。 蒋氏完成外部事务后,转而着手处理内部事务。 蒋氏认为,美方参与“清君侧”计划,孔、宋两家因关系密切,负有重大责任,且可能直接涉足此次行动。 蒋氏在不知情与知情不报间,更倾向后者,于是,对孔家与宋家的打击随之展开。 宋子文作为国府的外交主管,当时负有陪同蒋氏前往开罗参加会议的职责。 蒋氏因宋子文涉嫌在“清君侧”事件中知情不报,对其进行了严厉斥责。 宋子文心生不服,与蒋氏激烈争吵。愤怒之下,蒋氏踢中宋子文腹部。宋子文愤而离职。 据传,国府外交机构就琉球、越南等问题的处理方案存于宋子文外交文件袋中。宋子文愤而辞职后携袋离去,未予上交,导致蒋氏在开罗会议上对两地归属判断失误。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观点,用于阐述问题,并不构成定论。 此次事件后,蒋氏确实开始削弱孔、宋两家在政坛的地位,这是不争的事实。 解决孔、宋两族事务后,蒋氏接着将注意力转向陈诚。 虽无证据表明陈诚涉“清君侧”事件,且蒋氏极信陈诚,但事发于6战区和远征军,作为长官,陈诚仍难逃其责。 蒋氏于开罗会议前决定,撤销陈诚远征军司令长官职务,并任命卫立煌接替该职位。 对外宣称陈诚因胃病复发需休养,而非透露真实原因。 自陈诚追随蒋氏崛起,虽蒋氏两次离职,陈诚地位未动。然此次事件致陈诚于年11月至年6月间,闲置长达7个月。 年6月,戴笠欲在政坛大展拳脚之际,陈诚被蒋氏复用。因豫中会战中,戴笠盟友汤恩伯败于日军,失地严重。蒋氏无奈,只得重召陈诚。 戴笠借“清君侧”事件重创陈诚,却未能撼动陈诚在蒋氏心中的地位,结果令其深感失望。 在“清君侧”事件中失去众多青年嫡系的陈诚,对戴笠同样抱有极深的恨意。 尽管因“清君侧”得罪陈诚,豫中会战败后失汤恩伯支持,政党也如“马尾提豆腐”,但戴笠仍不死心,致力于成为海军首脑,四处谋划奔走。 年3月17日,戴笠梦想成为海军总司令,但最终在戴山遭遇挫败,未能如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