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洪洞方言之“鐾(pi)厨刀子” 文/刘志杰(山西临汾) “鐾”,这是个对于我们很陌生又非常熟悉的一个词儿。说它陌生,是因为十人就有九个人见了读不出来;说它熟悉,是因为父老乡亲们每天都要反复进行这样的动作。 “鐾”:标音为pei,而在我们地区方言中读pi,以刀磨瓦盆或皮上曰鐾。鐾,蒲计切。音避。 最具有代表性的动作是“鐾厨刀子”,厨刀子就是菜刀(当然不只切菜,还要切肉、切面)。 每当东边红彤彤的太阳被公鸡叫醒,妈妈点燃了村子里第一缕炊烟。青菜、面条,俱已备齐,再切二两肉吧!虽然家境不算富足,但一家老少上地的上地,上学的上学,不是费体力就是费脑力,营养太缺了,支撑不起这个家的未来。那片五花肉平展展地摆在上案板上,接下来要上演一场“刀俎与鱼肉”的较量。这把厨刀子跟随妈妈十几年了,切菜切面,铛铛的,没的说。可就是面对这片小肉,显示出对手的强大。来回搓了几下,第一片肉还藕断丝连地断不下来,总不能把大量的工夫耗在这片肉肉上吧。“不行,厨刀子不快了,得在瓮圪楞上鐾(pi)一下。” 旁边就是三尺高的水瓮,妈妈右手执刀柄,左手扶住刀背儿,“噌!噌!噌!”,在瓮圪楞上来回就是几下,回往案板,一刀下去,轻轻松松地一片肉就下来了。我回望那洇出汽溜水的瓮圪楞上,本来有小点凹凸的白色早已鐾出了黑油亮的印痕,我知道,这是岁月磨蚀的印记。 在过去没有自来水的时期,以上这一系列动作就是围着炉窝转的农妇们最为娴熟的动作,当然也有在麦瓮的石叶盖上鐾刀子的。虽然“鐾”能使厨刀子闪出亮光,但这绝不是从长计议的大计,只能算作是应对一时的权宜之计,只能解决一顿饭的问题,下顿粥还得再重复上演那瓮圪楞上来回几个回合的“鐾(pi)”之动作。要想长久地“不鐾”或“少鐾”,必须把门外头吆喝“戗(qi)刀磨剪子喽~~”的(别的地方通用的叫法是“磨剪子来~~戗菜刀~~”)请到院子里来,花点钱让人家骑在木板凳上,将厨刀子好好地戗(qi)一下。 对于“鐾(pi)”这个动作,除了炉窝里的母亲外,要数街头剃头店里的老王师傅或者担着一头热的剃头挑子的小吴儿,这是已经淡出我们生活三十年的场景: 那时候的剃头匠,把式好不好全凭一把剃头刀。不管是铺子里还是临时摊子,师傅眼前总要在洗脸盆的边上挂一条“鐾刀布”,那是用帆布或者生牛皮制成的长条形带子,岁月早将它打磨得油叽光亮。客人一坐下,剃头师傅先要将鐾刀布拉直绷紧,“bia—bia—bia”,剃刀从上至下来回鐾上一二十下,还要用手去摸刀刃,直到手感锋利为止,才开始为客人进行“虽为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的干活了。 小时候感到好奇,就要拿上师傅的剃头刀在那条布子上一试身手,立刻遭到喝斥。师傅是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动他的剃头刀的,更不能随意在鐾刀布上去鐾。据说鐾剃头刀是有下(ha)数的,一般不懂的人会帮倒忙,将刀刃破坏。 看来,简简单单的“鐾(pi)”一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