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火火杯”小小说号 作者简介:董戈平,中诗报山西室主编,洪洞作协会员。 秘境 不知始因。家道中落后他是跟着奶奶过活的,从此体弱多病。一次家里来了一位女人,说是他的姑姑。姑姑颜值欠奉,稀疏的头发绾了结,部分不受约束的散兵游勇,就让它随风泼散着。姑姑的眼神也真是的,大事小情波澜不惊,她的眼皮也不作为,总是活在当下,亳无表情的耷拉在那里。不过姑姑很在意他,仿佛他的存在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看他的眼神很复杂,象是仇视一只狼崽的阴冷,又好似爱怜着一只可怜兮兮的猫仔。最终一滴清泪涔出,氤氲凝形,闪烁着母性天生具有的慈祥。夜里昏睡中,隐隐听见姑姑与奶奶说着什么,很激动,就象一部宫廷内斗,或者是两个女人的战争,声音渐大最后吵了起来。后来姑姑哭了,以对生命的尊重央求奶奶……翌日他便跟着爷爷一起生活了,爷爷很善良,摆了个钉鞋摊维持生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便在爷爷鞋摊边摆了个小人书摊,挣几个小钱,补贴家用。那时候看小人书的人喜欢把书念出声来,听得多了,他便认识了几个字。后来他看了祖冲之的鬼神说,知道人死了之后,血脉枯竭,骨肉腐烂,世上就更不应该有鬼神的存在了。父亲被谴返回来后,为了养家帮別人拉货,他便辞了摆书摊的营生,帮父亲推起了平车。父亲是从学校抽调南下的预备干部,估计调侃、面相,各方面都很优秀,在校时难免很有人缘,备受一些女孩的亲睐。童提时期的情愫吧,有个叫独孤陌兰的女人,不忍曾经心目中的暖男如此窘迫,便介绍父亲常年往董庄供销社拉货。因为供销社卖的都是些针头线脑烟酒糖茶杂碎物什,需要花费时间组织货源,所以拉一趟货下来天就黑了。一次,夜色很好,送完货回家时父亲让他抄小路先回家做饭。小路很近,荒无人烟,要路过一条死人街。盛夏的夜晚雨后湿气重,旷野随风飘忽着幽幽冥火,草丛间飞着流萤,偶有几声夜鸟的泣唳,很是磣人。蓦然,借着月光,前方踉跄着飘忽来一个身影。惊恐间,双方都顿了一下,恐骇中他就近躲进了路旁的一处墓穴。须臾,那醉汉过来了,这两边土涯上都是坍塌的墓穴,白天看着才碜人呢,棺椁腐朽,把里面的死人头骨肢骨暴露无遗。这醉汉疑惑的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明明都看见了,怎么到了跟前却找不见人呢?说着醉汉掐灭了烟头,呸呸呸了三声,又专业的跺了跺脚这才走了。后来,后来他听说董庄牛大胆走夜路,遇见了鬼被抽了神识,大病一场神经了。爷爷去逝后父亲去了南方,他也插了队,家里就剩下奶奶一个人了。好赖是条命哩么,总不能把奶奶一个人活活饿死吧。他便拼命挣钱挖草药,捉蝎子,煤窑上拉炭,夜里在队里浇地,为了生活无所不用其极。那个时候他们插队附近的村子,浇地都用七一渠的水。村里浇地有三不浇的规矩,刮风不浇、阴天不浇、夜晚不浇。白天浇地人多水很小,晚上水大却没人浇地。因为垣上有太多的坟墓,以前发生过夜里浇地,人落进塌陷坟墓淹死的事件。这就给他造成了一个机会,晚上水大,能多浇几亩地,多挣几个工份。那天夜里他去浇地,黑,吞噬了一切,昏月下,一些丘埠、草木,甚至空气,在他眼里,都物化成了形形色色妖魔祟邪,露岀意象的阴鹫与狰狞。几声鸦唳,更把恐惧演绎到了极至。路过高灌闸房,突然他感觉脸皮发紧,头脑眩晕,紧走了几步过了闸房,他才感觉这种状况缓解了过来。好在这种情况他在别的地方,也经历过几次了。奶奶弥留之际,父母回来了。还有那位姑姑,也回来给老人最后送行尽孝了。看得出这位姑姑,为这个虚光幻影摇曳的家很尽力,三番二次哭跪在父亲的大舅二舅面前。在孝道诛心的冷冽中为父母开脱、辩解着什么。以她绵薄的一己之力,抗拒着这个家族势力的海浪惊涛,一个社会的人云亦云。他突然感觉到姑姑不怯懦了,她那单薄身体的外表里面挟裹着一颗强大无以伦比的心。当夜寂静的时候,星星很繁乱,天也刮着胡风。母亲与姑姑都很肃穆,肃穆地小心翼翼揭开了这人生纷杂,情愫隽永的面纱。……姑姑是父亲八杆子打不着边的表妹,以一个旧时代习俗成规的名份,寄存在这个家里。她很爱父亲,因为心有觊觎,她把全身心都投注在了这个家里。父母异地成婚,这种向往破灭了,她的心在滴血。奶奶更是已卜母亲娘家的成份关系,会影响父亲的仕途,甚至有牢狱之灾,极力阻挠这段不该生发的爱情。爱,是给与,而不是垄断索取。姑姑不愿借助社会的浆筏,俗世的圭臬从中泅渡,从而横断这人间真爱的情山巫水。她走了,离开了这个家,飘叶一样,嫁给了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却把泪,倾注在家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根部。月亮出来了,旖旎在姑姑身上,把她照的像一尊圣女,可有谁看得岀这尊塑像,在和祥里凌乱,在宁静中的颤瑟。故事很凄婉,母亲很动容。她仿佛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身心残缺的女子,被封建礼教的绳索捆绑着,被押上了祭坛,用身心的污血,供奉喂养千年沉睡不醒的道德。她不知道造化弄人,冥冥中历史把她推向一个圣洁莲座塔建的舞台,用她来衬托一位东方女神在特殊年代的衍生,和德品不容亵渎的衿持与高贵。夜,很静。静谧的能拧出水来,涟漪着人性柔软的粼粼波光。也很庄严,庄严的向外弥散着爱之翼圣洁的珠光宝气。良久,良久。一个女人用磐石一样的突兀,打破了二个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她们相拥而泣,誓言情同姐妹。很多,很多年过去了。有一尊丰碑始终耸立在母亲的心间,有一道靓影,凝聚成形,在母亲面前挪移不动。那年,他又要陪母亲去远方看望姑姑了,这已经成了定规,几十年如一日。路过车站安检处时,九十多岁的母亲,泰然自信的接受着车站工作人员的疫情检查。而他却脸色煞白,头皮发麻,软塌塌的摊坐在了车站安检处的地上。值班室里休息一会他缓过来了,面对车站安检工作人员的紧张,和医护人员的疑惑,他淡淡的问道:"那个地方是不是重电区”。当一位年长医生顺着他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到那边墙上“重电区"三个字赫然在目时。这位年长医生释然了,他探询地问道:"你触过电吗?你会游泳吗?你是特异体质吗?"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愕然了,只有他能与这位博学的医生心意相会,能在秘境里探秘鏖游。是的,那年他在单位拉了电闸抓着裸线头接电,电工看他不专业便自己接了起来,不想刚一接触电线,便被打的跳了起来,电表一量,足足二百二十伏呀。原来这组电线中段是集束在一起的,操作时磨坏了绝缘皮,裸露的电线与其它电线粘结在一起就不打火了,造成了他们的错觉。至于游泳那就更离奇了,他们工作单位就是与水库河渠打交道的。常年与水接触就连女同志都人人会游泳,可他不会,有人说他身体比重大,天生在水里就漂浮不起来。那位医生开悟了,仿佛神识瞬间升华变成了哲人,他谓叹:我们现今科学这么发达,但仍然还有很多未解的知识盲区。比如医学帕金森,太岁肉球,气功,筋络的驿站能否就理解成穴位……比如意识领域,人神同台上演的“白马是马非马也"。是应该让它掌声爆棚,气场沸鼎。还是该被现代文明人,一句吃得撑地而唾弃。比如千古奇冤的苏三在审诉途中,路过楊堡村的九龙山,在山神庙那句"洪洞县里没好人",是对人性质质一时喷薄的义愤填赝,还是一票否决。是泄露了世间的黑暗,小题大作,通遍阐述了对整个人类,人性质地的憎恨,还是人到情动不能自己的谅解。比如文学,只要你一提到参赛,提到诺奖,就会引起文学大佬的哂笑;比如书法,你一提到超越,就会引起书法大师的鄙视;比如诗赋,你一不留神落韵,就会引起诗赋天才为圭臬的告诫……悠悠万事,太空邀月,歌舞明星,唯有少数人掌握在手里。微尘就该集攒尘埃,长出的小草永远成不了远志。(1)总之,世界是有规矩的,该擢升擢升,该沉沦沉沦。科学的春天……这时,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播放着郭沫若《科学的春天》……宏观在望,微观在握。倡导,探寻秘境。注(1),远志又名小草,开蓝色米花,根可入药。东汉符坚受朝臣鄙视,说他不动远志,出尘则为小草。END请扫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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