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7/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飘荡的灵魂(1/2)

车停在看守所的铁大门外,外甥将行李扔到客货车的拖斗里,疑惑的目光往四周逡巡,好像寻找什么?我问他,咋?他问我,老家伙呢?我知道,他问的是他父亲。他哪里知道,他父亲已脑溢血瘫痪多日。我担心这个消息对他打击过大,想慢慢告诉他,就说,听说病了,恐怕是行动不便。不承想,这小子一点儿也不吃惊,反而一语道破:瘫了?我支吾着,可能有那个苗头吧。这小子一听,手指很响地打了一个响指,仰天笑了一声,说,阶段性成果!

我愤懑地瞪了他一眼。

驱车个把钟头,远远就看见了那棵毛白杨。

这是棵黄土高原上少有的高大树木。从这棵树旁绕过去,再下一个缓坡,就可以看见姐姐的坟墓了。那年我还在母校复习准备高考,二姐将我从教室里唤出来,哽哽咽咽地告诉了大姐俊兰早逝的消息。这之前回家时我恍恍惚惚听说,大姐给棉花打农药,头上有疮伤,不小心中了毒,医生开了些药,说不要紧的。

我们没有赶上大姐的丧礼;当我与二姐身着孝服,赶到大姐家时,棺材已抬走。大姐殁了,这棵树还在。

夏日旷野的风摇撼着硕大的树冠,繁茂稠密的树叶,发出时断时续的沉郁的声响。乌压压的一群不知名的黑色小鸟,绕树几匝,终究没有停留。

那些鸟儿是否去向大姐报告她儿子回来的消息呢?

我们将车停在毛白杨树不远处,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向大姐的坟地走去。再转一个土崖就是坟地了,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嚎声,外甥耸耳听了听,脸上浮现鄙夷的神情,说,

“那妖精婆姨。”

我知道,他指的是他继母菊香。

外甥与继母的怨仇,在我大姐出殡的第二日就埋下了种子。那是个傍晚,邻居们打扫完垃圾正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喝茶,与大姐相好的腊梅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到地下摔碎了。只见她双眼紧闭,脸色发白,身体由弱变强地颤抖起来,猛的好像打了一个寒颤,哇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哭了几分钟开始说话,大意是:菊香勾引她丈夫,她喝毒药自尽了,留下儿子年幼无人管,她真后悔。说罢又哭。大家问,你是谁?她答,我是俊兰……

大姐的死因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给棉花打农药中毒;一个是她发现自己的男人给“妖精”菊香偷偷送沙糖,她为了保卫爱情而死。但不管那种原因,“结果”却对我家造成了难以熨平的伤痕:那天,我们全家人正在地里割麦子。突然有人慌慌张张报信:在我家养病的大姐(母亲耳闻我大姐中了毒,就唤她来娘家静养)昏倒了。大哥扔下镰刀,撒腿就往村里跑。闻讯赶来的邻居们七手八脚用耙绑了个担架,风风火火徒步二十里路,医院。大哥的两只鞋丟了,他浑然不知。到了抢救室,大姐醒了,她瞅见大哥一蓬乱发里粘着横七竖八的麦秸、草屑,就从口袋里摸索出两块钱,说,哥,去理个发吧。话没说完又昏迷了。医生们连忙着手给大姐洗胃抢救。但就在这时,全城停电……我姐的两个小叔子扑到大姐床前,口对口地从大姐嘴里往出吸痰……打这后,我们家有人生病,宁愿到更远的地方去,县医院我们是不去的……

我外甥将这笔“账”不由分说,牢牢记在菊香(他后妈)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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