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7/7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仇 邻(10/4)

我家的羊圈塌了一个角儿,父亲正和泥打算翻修一下。三娥爸说,悉伙的土,悉伙的地,你想盖就盖?说完,一屁股坐在土堆上,任谁劝也不下来。母亲担心父亲动手打架,拽着他的胳臂就往家里走。父亲嘴角的肌肉跳了几下,拍了拍手上的土,蹲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吧嗒吧嗒地抽旱烟,任青白色的烟雾,从耳边袅袅地飘上天空。半年后,三娥家在他的东屋北边的空地上,要盖一间堆放木料的简易棚子,我父亲手执铁锨,喝道,这地是野的?停下!工人们见状,连忙撤退了。三娥爸对远去的工人说,歇歇,过几日咱接着盖!但一直没有下文。

暗里的较量和冷战更多了。

三娥家喂了两只猪娃,我家就要喂三只;他家过年响了雷子炮,我家绝不响小鞭炮;三娥有了一个拉着走动,两支翅膀忽闪忽闪的玩具鸭子,父亲徒步二十里,给我买回了一个,拉着走,小孩在上头打鼓的玩具;在背地里,父母称三娥爸是“阴毒恶人”。我往院东边一走,我母亲就喊,小心阴毒恶人把你害死,还不快回来!我父亲的外号,人叫“狗筋”。大概意思,类似于好认死理、执拗。三娥上茅房,路过我家门口,往里瞥了一眼,她妈就嚷,耽心妖精吸了你的魂儿!

大人们对“敌”斗争的“言传身教”,以及对我与三娥的“稳控”,不但没有阻止我们对友谊的渴望,反而更刺激了我俩的“国共合作”。

三娥大我一岁,长得胖嘟嘟的,圆圆的脸上,有一双野性十足的黑葡萄似的眼睛。她上树爬墙,赛过男孩子。她嫌女孩子软弱扭捏,专找男孩子玩儿。那时,我们经常扎堆玩耍的是四个伙伴。除了我与三娥,还有朱虎和冬冬。我表兄从北京托人给我捎了二十几本小人书。有了这个“资本”,我成了他们三个的实际领导人。我们合谋“开展经济自救运动”,欧儿姆姆的石榴、葡萄,生产队的西甜瓜,树上的鸟巢,河里的鱼虾,地里的青玉茭、嫩麦穗、红薯、花生统统是我们的美味佳肴;肚子饱了,身上有了劲儿,我们便开始发泄积攒的精力。与汾河东岸的“敌人”用鹅卵石对打,我叫“保卫珍宝岛”,朱虎说叫“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一直没有达成协议;到戏院外,拔外村姑娘们自行车的气门芯,我们称之为“打击侵略者”;把老鼠尾巴蘸上煤油,点着,放入供销社库房的门缝,我们一直都同意叫“火烧草料场”。

我与三娥的友谊,是“战斗”的友谊,也是纸包里包不住的友谊。大人的不和,始终是压在我们心上的石头。

我们决定掀翻这块石头!

行动前,为了逃避监视,我们约定了暗号。我有情况,就在我家窗墙根的废弃不用的石槽上,拿小石子连敲三下。她的暗号则是,把我们阊门经常闭着的那扇大门,开合三次,让门上悬挂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铃铛,铛啷铛啷响三声。

来源:《恰乎儿他就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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